課外名著導讀:《鏡花緣》用奇幻的故事哀悼女子的不幸命運(3)
李汝珍花費了近二十年的時間創(chuàng)作《鏡花緣》,于嘉慶二十年(1815)完成,嘉慶二十三年(1818)出版問世。《鏡花緣》自嘉慶二十三年(1818年)出版問世以來,一直受到各方關注。魯迅、鄭振鐸、胡適、林語堂等大家對它都有研究,評價頗高。魯迅在《中國小說史略》中稱之為能“與萬寶全書相鄰比”的奇書。國外學者也致力于此書的研究,前蘇聯(lián)女漢學家費施曼說該書是“熔幻想小說、歷史小說、諷刺小說和游記小說于一爐的杰作。”《鏡花緣》已被譯成英、俄、德、日等文字。澳大利亞、韓國等國家的學者還相繼來海州考察此書寫作背景和作者生平。李汝珍晚年窮困潦倒。著有《鏡花緣》《李氏音鑒》《受子譜》。
看魯迅如何讀《鏡花緣》
雍乾以來,江南人士惕于文字之禍,因避史事不道,折而考證經(jīng)子以至小學,若藝術之微,亦所不廢;惟語必征實,忌為空談,博識之風,于是亦盛。逮風氣既成,則學者之面目亦自具,小說乃“道聽途說者之所造”,史以為“無可觀”,故亦不屑道也;然尚有一李汝珍之作《鏡花緣》。汝珍字松石,直隸大興人,少而穎異,不樂為時文,乾隆四十七年隨其兄之海州任,因師事凌廷堪,論文之暇,兼及音韻,自云“受益極多”,時年約二十。其生平交游,頗多研治聲韻之士;汝珍亦特長于韻學,旁及雜藝,如壬遁星卜象緯,以至書法弈道多通。顧不得志,蓋以諸生終老海州,晚年窮愁,則作小說以自遣,歷十余年始成,道光八年遂有刻本。不數(shù)年,汝珍亦卒,年六十余(約1763—1830)。于音韻之著述有《音鑒》,主實用,重今音,而敢于變古(以上詳見新標點本《鏡花緣》卷首胡適《引論》)。蓋惟精聲韻之學而仍敢于變古,乃能居學者之列,博識多通而仍敢于為小說也;惟于小說又復論學說藝,數(shù)典談經(jīng),連篇累牘而不能自己,則博識多通又害之。
《鏡花緣》凡一百回,大略敘武后于寒中欲賞花,詔百花齊放;花神不敢抗命,從之,然又獲天譴,謫于人間,為百女子。時有秀才唐敖,應試中探花,而言官舉劾,謂與叛人徐敬業(yè)輩有舊,復被黜,因慨然有出塵之想,附其婦弟林之洋商舶遨游海外,跋涉異域,時遇畸人,又多睹奇俗怪物,幸食仙草,“入圣超凡”,遂入山不復返。其女小山又附舶尋父,仍歷諸異境,且經(jīng)眾險,終不遇;但從山中一樵父得父書,名之曰閨臣,約其“中過才女”后可相見;更進,則見荒冢,曰鏡花冢;更進,則入水月村;更進,則見泣紅亭,其中有碑,上鐫百人名姓,首史幽探,終畢全貞,而唐閨臣在第十一。人名之后有總論,其文有云:
泣紅亭主人曰:以史幽探哀萃芳冠首者,蓋主人自言窮探野史,嘗有所見,惜湮沒無聞,而哀群芳之不傳,因筆志之。……結以花再芳畢全貞者,蓋以群芳淪落,幾至澌滅無聞,今賴斯而不朽,非若花之重芳乎?所列百人,莫非瓊林琪樹,合璧駢珠,故以全貞畢焉。(第四十八回)
閨臣不得已,遂歸;值武后開科試才女,得與試,且亦入選,名次如碣文。于是同榜者百人大會于宗伯府,又連日宴集,彈琴賦詩,圍棋講射,蹴鞠斗草,行令論文,評韻譜,解《毛詩》,盡觴詠之樂。已而有兩女子來,自云考列四等才女,而實風姨月姊化身,旋復以文字結嫌,弄風驚其坐眾。魁星則現(xiàn)形助諸女;麻姑亦化為道姑,來和解之,于是即席誦詩,皆包含坐中諸人身世,自過去及現(xiàn)在,以至將來,間有哀音,聽者黯淡,然不久意解,歡笑如初。末則文蕓起兵謀匡復,才女或亦在軍,有死者;而武家軍終敗。于是中宗復位,仍尊太后武氏為則天大圣皇帝。未幾,則天下詔,謂來歲仍開女試,并命前科眾才女重赴“弘文宴”,而《鏡花緣》隨畢。然以上僅全局之半,作者自云欲知“鏡中全影,且待后緣”,則當有續(xù)書,然竟未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