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華詞牌名家詞選1500篇大全集之1251—1300篇(17)
這是柳永困居東京汴梁時為青樓名妓蟲娘所作的一首詞,用以表白自己對蟲娘的真摯情意,并且向蟲娘許下莊重的諾言。雖然柳永踏入仕途后,由于種種客觀原因終未實踐這一諾言,但當時的歷史條件下,能在作品中如此大膽示愛求偶已屬難能可貴了。
從這首詞可以看出,柳永是抱著一腔真摯的感情,把一位封建社會底層中被侮辱、被損害的歌妓蟲娘當成了自己真誠愛慕的對象。蟲娘是他落魄無聊的情形下與他相愛的,所以柳永決心一舉成名后定來報答她的深情。整首詞委婉曲折,真實地再現了柳永當時的心路歷程。
1299.西江月·堂上謀臣尊俎 (辛棄疾)
堂上謀臣尊俎,邊頭將士干戈。天時地利與人和,“燕可伐歟?”曰:“可”。
今日樓臺鼎鼐,明年帶礪山河。大家齊唱《大風歌》,不日四方來賀。(版本一)
堂上謀臣帷幄,邊頭猛將干戈。天時地利與人和。燕可伐與曰可。
此日樓臺鼎鼐,他時劍履山河。都人齊和《大風歌》。管領群臣來賀。(版本二)
公元1204年(宋寧宗嘉泰四年)韓侂胄定議伐金,其用心是為建功固寵。當時南宋國用未足,軍備松弛,人心未集,不久韓侂胄就揮師北上,結果大敗而歸。故這次北伐本身意義不大,但在主和派長期把持朝政,抗戰派軍民長期受壓制之后,還是確實起到了振奮民心的作用,因此,受到朝中抗戰派人士和全國軍民的響應。劉過的這首詞即是當年為祝賀韓侂胄生日而寫的,詞中表達了愛國軍民企盼北伐勝利的共同心聲。
這種風格的形成,是和以下幾種語言材料的使用分不開的:一、口語和熟語,如“大家齊唱”、“四方來賀”、“謀臣尊俎”、“將士干戈”;二、散文成句,如“天時地利與人和”、“‘燕可伐歟?’曰:‘可’”;三、常用典故,如所用《孟子》兩則與《史記》兩則。這些詞語由于為人們所耳熟能詳,因而讀來親切明快,一氣呵成。
1300.賀新郎·甚矣吾衰矣 (辛棄疾)
邑中園亭,仆皆為賦此詞。一日,獨坐停云,水聲山色,競來相娛。意溪山欲援例者,遂作數語,庶幾仿佛淵明思親友之意云。
甚矣吾衰矣。悵平生、交游零落,只今馀幾!白發空垂三千丈,一笑人間萬事。問何物、能令公喜?我見青山多嫵媚,料青山見我應如是。情與貌,略相似。
一尊搔首東窗里。想淵明《停云》詩就,此時風味。江左沉酣求名者,豈識濁醪妙理。回首叫、云飛風起。不恨古人吾不見,恨古人不見吾狂耳。知我者,二三子。
正如此詞自注所述,辛棄疾的這首《賀新郎》詞,乃是仿陶淵明《停云》“思親友”之意而作,抒寫了作者罷職閑居時的寂寞與苦悶的心情。據鄧廣銘《稼軒詞編年箋注》考證,此詞約作于宋寧宗慶元四年(1198)左右。此時辛棄疾被投閑置散又已四年。他在信州鉛山(今屬江西)東期思渡瓢泉旁筑了新居,其中有“停云堂”,即取陶淵明《停云》詩意。
辛棄疾的詞,愛用典故,在宋詞中別具一格。這首詞的上片一開頭“甚矣吾衰矣。悵平生交游零落,只今馀幾!”即引用了《論語》中的典故。《論語·述而篇》記孔子說:“甚矣吾衰也,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。”如果說,孔子慨嘆的是其道不行;那么辛棄疾引用它,就有慨嘆政治理想無法實現之意。辛棄疾寫此詞時已五十九歲,又謫居多年,故交零落,因此發出這樣的慨嘆也是很自然的。這里“只今馀幾”與結句“知我者,二三子”首尾銜接,用以強調“零落”二字。接著“白發空垂三千丈,一笑人間萬事。問何物能令公喜?”數語,又連用李白《秋浦歌》“白發三千丈”和《世說新語·寵禮篇》記郗超、王恂“能令公(指晉大司馬桓溫)喜”等典故,敘自己徒傷老大而一事無成,又找不到稱心朋友,寫出了世態關系與自己此時的落寞。“我見青山多嫵媚,料青山見我應如是”兩句,是全篇警策。詞人因無物(實指無人)可喜,只好將深情傾注于自然,不僅覺得青山“嫵媚”,而且覺得似乎青山也以詞人為“嫵媚”了。這與李白《敬亭獨坐》“相看兩不厭”是同一藝術手法。這種手法,先把審美主體的感情楔入客體,然后借染有主體感情色彩的客體形象來揭示審美主體的內在感情。這樣,便大大加強了作品里的主體意識,易于感染讀者。以下“情與貌,略相似。”兩句,情,指詞人之情;貌,指青山之貌。二者有許多相似之處,如崇高、安寧和富有青春活力等。作者在這里將自己的情與青山相比,委婉地表達了自己寧愿落寞,決不與奸人同流合污的高潔之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