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年間的一樁離奇案
離奇案發生在清朝康熙十一年(1672),當時嘉興的王店鎮上有一對好朋友,年齡較大的叫潘啟明,字宏倬,是個讀書人,性格比較懦弱。年齡較小的叫周昰,字公遜,性格剛烈,喜歡讀《水滸傳》,羨慕里面的梁山好漢。兩人雖性格差異大,卻相當要好,無話不談。
潘啟明有一個哥哥,忠厚老實,膝下無子,年紀輕輕即得病去世,妻子成了寡婦。這寡婦頗有姿色,鎮上的浪蕩子弟時常前去騷擾。日子久了,潘啟明懷疑嫂嫂已與人私通,心中十分煩悶。他將這件事對周昰說了,周昰聽了非常氣憤,便慫恿潘啟明將這淫婦殺了解氣。潘啟明竟也有這個想法。但由誰來做這個兇手呢?兩人沒了主意。鎮上有一個叫李允師的也是他們的朋友,此人非常勇猛,會幾分拳腳,但頭腦比較簡單。潘周兩人找到他說明情況后,他竟一口答應了這件事。
這一天,潘啟明的嫂嫂要回娘家探親,因路途有點遠,為了早點到娘家,便雇了一條航船,帶了幾個做伴的婢女,由夜半時分乘船前去。航船沿著長水塘一路往南行駛,等到了王店鎮南的移寶塘橋附近時,早早埋伏在那里的李允師在岸上一聲大喝,即持刀跳到了船上。因天黑,不知哪一個是要殺的淫婦,李允師竟一時興起,將船上的女人盡數砍倒,船夫剛要反抗,也被他一刀刺中,身負重傷。
這件兇殺大案驚動了嘉興縣衙。經破案后判定,潘啟明嫂嫂與人私通之事并無佐證,屬空穴來風。殺人的除兇手外還有潘周兩人是同謀。縣令急差衙役將三人捉拿歸案。結果潘啟明在家被拘,周昰和李允師則聞風而逃,在逃至移寶塘橋時,橋石竟立了起來阻擋了他們的去路,兩人只得束手就擒,關入大牢。周昰和李允師家中都有年老的雙親,周昰在獄中對李允師說,我還有個弟弟,死后有人祭祀,而你孤身一人,逢年過節無人悼念,殺人之罪還是由我一人承擔吧。李允師聽后號啕大哭,伏地而拜。縣令裁決,此案為潘啟明滋事而起,處磔刑,周昰被斬于市曹,李允師悔罪后當堂釋放。不久,每當夜深人靜、風雨交加的時候,行刑地方的附近居民經常聽到有人在敲門,起來隔門問其原因,則說,“我來尋我的頭,尋我的肉”,這件怪事久之始絕,嚇得居民一到夜晚即閉門不出。
據王店詩人許燦回憶,他曾看到過李允師,身材很高,身體消瘦,目光炯炯有神,一直活到八十歲,但無后代。潘啟明曾在獄中寫了一首詩贈周昰,“殘月孤燈滅更明,霜鐘風鐸復凄清。秦臺鏡未塵沙蔽,梁獄書空淚血成。恥雪寸心甘一死,悲來斗酒盡余生。獨憐君志高千古,今日誰能念此情。”周昰也有一首《與允師早起讀書作》,“讀書趁早涼,獄底成幽境。秋風天上來,吹我衣裳冷。云霞敷錦文,星月含清影。顧茲草頭露,碌碌誰能省。”這兩首絕命詩后來被許燦編入《梅里詩輯》而流傳后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