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華詞牌名家詞選1500篇大全集之851—900篇(11)
戴復古的時代,正是“山河破碎風飄絮”,南宋小王朝偏安一隅,茍且求存的時代。如果說趙構在臨安立足之初,尚有南方各路勤王部隊,北方也到處有抗金義軍的烽火,但到第二代孝宗時,由于趙構的不抵抗主義,失望的失望,覆滅的覆滅,統治集團又腐敗無能,早已安于“直把杭州作汴州”的燈紅酒綠、紙醉金迷的小朝廷生活了。戴復古就生于這第二代小王朝之時,碰上這樣的時代,辛棄疾、陸游等尚被閑置,何況一個無名后生,所以即使戴復古“負奇尚氣,慷慨不羈 ”(元·貢師泰《石屏集》序),空懷一腔忠心報國的男兒熱血,又哪里有用武之地呢! 由于南宋的偏安,使臺州成為東南沿海的既接近京畿又較為安定的后方,這使偏遠、閉塞的經濟文化落后地區,得以迅速的繁榮。特別在文化上,從唐朝鄭虔啟蒙以來,到這時才有一大批著名文人學者如朱熹、唐仲友、趙汝愚、尤袤、岳珂等,來到臺州,并任要職,把臺州文化大大地推進了一步。朱熹等人又極為重視教育,到處辦書院,四出講學,因而科舉之風日盛,中舉之人空前增加。南宋153年間,臺州考中進士的有550人,狀元一人,所以明代著名的臺州人士謝鐸說:“其時,臺之人以科第發身致顯榮者,何限!”(《石屏集·序》)
888.鷓鴣天·嫩綠重重看得成 (范成大)
嫩綠重重看得成。曲闌幽檻小紅英。酴醿架上蜂兒鬧,楊柳行間燕子輕。
春婉娩,客飄零。殘花淺酒片時清。一杯且賈明朝事,送了斜陽月又生。
這是一首歌詠春天的詞,但不是一般對春天的贊歌,詞人在歌詠陽春煙景的同時,還流露出了作客他鄉的飄零之感,在較深層次上,還含有對青春老去的喟嘆春老去的喟嘆。
889.憶舊游·登蓬萊閣 (張炎)
問蓬萊何處,風月依然,萬里江清。休說神仙事,便神仙縱有,即是閑人。笑我幾番醒醉,石磴掃松陰。任狂客難招,采芳難贈,且自微吟。
俯仰成陳跡,嘆百年誰在,闌檻孤憑。海日生殘夜,看臥龍和夢,飛入秋冥⑭。還聽水聲東去,山冷不生云。正目極空寒,蕭蕭漢柏愁茂陵。
此詞為宋亡之后,詩人登臨感懷之作。詩人于深秋之夜,獨自登上蓬萊閣,憑吊山河,面對人世的大變和大自然的永恒,不覺感概生哀。
890.解語花·梅花 (吳文英)
門橫皺碧,路入蒼煙,春近江南岸。暮寒如剪。臨溪影、一一半斜清淺。飛霙弄晚。蕩千里、暗香平遠。端正看、瓊樹三枝,總似蘭昌見。
酥瑩云容夜暖。伴蘭翹清瘦,簫鳳柔婉。冷云荒翠,幽棲久、無語暗申春怨。東風半面。料準擬、何郎詞卷、歡未闌、煙雨青黃,宜晝陰庭館。
《解語花》,入“林鐘羽”,一作“高平調”。《天寶遺事》:“唐太液池有千葉白蓮,中秋盛開。玄宗宴賞,左右皆嘆羨,帝指貴妃曰:‘爭如我解語花’。”詞取以為名。詞首見周邦彥《片玉詞》。雙調,一百字,上片九句六仄韻,下片九句六仄韻。
全詞首尾相接,一氣呵成,夢窗可謂善詠梅者也。又楊氏《箋釋》云:為冶游之作。此從詞中用蘭昌宮三仙女之典可證之。
891.惜分飛·淚濕闌干花著露 (毛滂)
淚濕闌干花著露。愁到眉峰碧聚。此恨平分取。更無言語。空相覷。
短雨殘云無意緒。寂寞朝朝暮暮。今夜山深處。斷魂分付。潮回去。
這首詞是毛滂青春戀情的真實記錄。情人決別,后會無期,送別一程接一程,從杭州直送到百里之遙的富陽。然而這黯然銷魂的別離還足不可避免地到來了。令作者心碎的帷幕就從此拉開:“汨濕闌干花著露,愁到眉峰碧聚。”掛滿淚珠的臉頰猶如帶露的花朵,顰蹙的黛眉像遠山一抹。一幅嬌憐痛惜的模樣,經過妙筆的摹寫,就這樣呈現出來了。它同周圍的景色化成一片,構成一種凄麗哀惋的色調。白居易的“梨花—枝春帶雨”(《長恨歌》),張泌的“黛眉愁聚春碧”(《思越人》),為此二句所本。然卻用得脫化無痕,形神兼勝,真是色繪高手。這兩句塑造了一位含愁帶淚的佳人形象。隋唐國力強盛,崇尚雍容富態、健康自然的女性美。宋朝國力漸衰,在審美觀念上也一反唐代的標隹,以文弱清秀為美,多愁多病的弱女子形象占據了文學作品的主導位置。到明清時期,“愁病美人”仍然很受歡迎,《紅樓夢》中的林黛玉就是代表。